我以為,十年白等。我以為,你不會出現。我以為,我真只有一人了、啊啊…這只是以為啊!是吧?張起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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杭州某間店鋪外,正站著一抹黑影,全身的衣物已破爛不堪,肩上背著用紅布抱起類似刀劍的物品,他只是默默的佇立此地,路過的人們,也只是瞥了一眼,便快步走開。他並不是不在意,而是不需要,畢竟他存不存在,都無所謂…不,這世上還有個人,會真心在乎他的,想到這,男人嘴角似仰非仰,微淡的笑意稍縱即逝。

「小、小哥!?」吳邪剛打開大門,便發現已站在門外許久的張起靈,期盼已久的他,吳邪想都沒想,就死命的撲了過去。

「吳…邪?」張起靈愣愣地看著懷中的人,他抱的自己有點痛了…但很溫暖。

「小哥,你從門後出來了?有沒有怎樣!?」吳邪發覺自己失態,便馬上起身,問了對方是否安好,隨後翻轉對方,查看是否有地方受傷了,意外的,他身上竟沒有一處損傷,還帶有烤香菇的味道。

「小…哥?」懷中的溫度突然消失,張起靈有股失落感,卻沒有顯現出來,疑惑的問了吳邪方才說出的兩字。

「張起靈,你…」吳邪不可置信的看著張起靈,像是不想接受事實一般。

「張…起靈?吳邪,我是誰?張起靈是我嘛?那小哥呢?」張起靈難得開起金口,一連串講了那麼多,吳邪的三魂已去西遊。

「吳邪?」張起靈雙手在吳邪面前揮舞,而吳邪仍在痴呆狀態。

「啊?」好不容易,吳邪回魂了,而張起靈的兩個疑問依然無人回答。

「小哥,你是張起靈,曾經和我下過斗,你還救了我好幾次,十年前,你進入了青銅門,為了當一次人。」吳邪淡淡的回答,沒有人知道,他的深處、正淌著血。

「吳邪,帶我回家。」張起靈沉默過後,說了一句我們回家,而吳邪也沒有說甚麼,只是默默地牽起對方的手,走進那名為西冷印古董店的大門,那扇、永遠為他,為張起靈所敞開的大門。

那之後又過了十年之久,吳邪往日的青澀,已轉變為蒼白。而張起靈,仍是那少年小伙子的樣。

杭州冬季不是一般的冷,吳邪即終的身子也安耐不住,那年冬天,便入土安眠。而吳邪的葬禮,張起靈並沒有出現。

多年之後,一群盜墓的開啟了一盜斗,看見的,便是深藍連身外衣,包覆著近乎整個臉顏,只露出深邃、毫無波折雙眸的男子。

「逃、死?」男子拿起背在背上的黑金古刀,一瞬間,便來人群面前,道出了死神的宣言。而人群中,一抹栗色站了出來。

「大、大哥,有話好說...別、別這樣阿。」栗色不怕死結結巴巴不清不楚的道出了一句,而身後的同夥正要把他拉回隊中時,張起靈以更快捷的速度抓起對方。

「吳邪,我好想你。可是,你不是在那邊睡覺嗎?哪時候起來的?」張起靈無解的看著懷中的人,一陣沉默,打破寂然的是張起靈所緊抱著的人。

「那個...我不是吳邪,我不知道吳邪是你的什麼人,我更不可能睡在棺木之中...」栗色無力的解釋,而那些同伴,早已嚇的逃出墓裡。

「吳邪,你看。」張起靈不信,拉著對方的手到棺材前,打開後,張起靈緩緩道出,讓栗色想立刻從此地消失的話語。

「吳邪,你看你睡得好甜,好可愛。你夢到甚麼了嗎?」張起靈難得仰起嘴角,看著栗色身影,而對方臉色蒼白的看著棺材中的白骨。

「唔...」一陣嘔吐感襲上,栗色雙手撐著張起靈借力,才勉強站得住。那具白骨,身邊竟還有人的瑣碎物品,還有些許食物的殘渣,想閉眼前的男子非常用心的對待他,這根本就是 ... 他娘的,這根本瘋子阿!!!難道遇上瘋子了?正當栗色這麼想著的時候,張起靈開了金口。

「吳邪,我們回家不?」張起靈抱著栗色問道,而對方只是給予永無止境的沉默。

「吳邪,別不理我,要不、我們留在這?」張起靈抱得更緊,像是眼前的『無邪』會在一次的從他眼前逝去。

「先生,我不叫吳邪、何況我更不知道你的名字。」栗色無奈的答道,想掙脫也無能為力。

「吳邪,我是張起靈阿!小哥!悶油瓶。」張起靈又抱得更緊了。

「張起靈是吧?那請問張先生,可以放開我了嗎?我不是你所說的吳邪!我還天真!」栗色不耐煩的說道,最後近乎是用吼的。

張起靈不捨的將其放開,呆呆的看著栗色,不管怎麼看,都是吳邪阿。他不可能看錯,身高依然比他高了一點、身材依然比他消瘦一點、聲音依然比他清澈許多、眼眸依然比他有神,還有太多,都跟吳邪一樣。怎麼會不是呢?

「那,是誰。」張起靈的雙瞳轉變為何吳邪初識時的毫無波折,失落的看著他。

「吳、吳清靈」對方的態度轉變如此廣大,吳清靈為此愣了一陣,隨後道出對方所問的問題。

「摁。你可以走了。」張起靈說完,便蹲坐在棺木邊,開始自言自語。時而摸下白骨、會兒吻下白骨,正常人看到這種畫面,一定是退避三舍,而吳清靈卻只是在他身後默默的看著,他對那具白骨的溺愛,自己竟會起了妒心,竟然會和死人爭風吃醋,到底是...

「你可以走了,知道嗎?可以走了。」張起靈微瞥,道出了逐客令。

「靠,你他娘的,一下把人留下,一下又叫人滾?你把小爺當什麼了!」吳清靈不爽的回駁,而對方只是置之不理。

連說話方式都一樣阿,是不是,吳邪?張起靈依然撫摸著白骨。

「他媽的,算了!」吳清靈不悅道,語畢之後便走出了盜穴。

「吳邪,他走了喔。沒有人可以再來打擾我們了...就我們兩個而已喔。」語落,張起靈俯身趴在白骨之上,閉上雙眼,就這麼睡去。

這一切,吳清靈都看在眼裡。他不懂,自己為甚麼會有私心肺裂的痛,他不過就是個生人嗎?卻覺得,內心在滴著血。

隔天,吳清靈也來到墓口,卻沒有進去,只是看著裡邊的人,溺愛著那副屍骨。有說不出的痛,難道那具白骨是他前世?不、不可能,這種離奇又八點檔的戲碼不可能出現。

第三天、第四天、第五天,吳清靈都來到此地,看著他與他。他到底怎麼生活的?不吃東西,不餓嗎?日久,吳清靈慢慢的開始在意起他,近乎每天都還看他。這動作根本就是變態了吧...

一年、兩年、三年、甚十年,吳清靈都依然在遠處看著他,才發現,原來自己就這麼愛上他,某日,吳清靈打算去告訴真相時,發現了不可思議的事實,張起靈竟沒有變老的跡象,不過就是頭髮長長了些、嘴角顯出了鬍渣。而吳清靈就這麼退縮了。

但遠觀的生活,並未改變,依然靜靜的看著他對他的溺愛。

二十年已過,吳清靈仍會在墓穴前看他,次數卻日漸減少。人嘛,身子總會倦的。

三十年之後,吳清靈已不再出現了,他與吳邪一樣,入土永眠。

最後他才領悟,張起靈愛的,是那具名為吳邪的白骨,戀的是那副屍骨安在時與他的生活,哪能輪的到自己?這幾十年,自己圖的是什麼?或許,只求張起靈對吳邪的愛,一點點、一些些的轉移在他身上就好,只要一點,他就滿足了。

但,站在遠處,能有什麼結果?他還恨,當初管他是否沒有衰老,說句我愛你,不就能解決了嗎?被拒絕也爽快嘛。

就算釋懷,又能怎樣?總不可能回到多年之前阿。

如果可以,能否用我一生,換取過往十年?

想再多,也沒用。人死了,無法重生。也明白,想再多、不跨出,也不會有未來。

他用一輩子來等你,你則用你的永生來等他,那我該拿甚麼來等你?

前世為了,今世也未終,哪個世紀才會完結?太多的不確定,吳清靈只能肯定兩件,一是張起靈依然深愛著吳邪,二是……

自己深愛著張起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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