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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年禁錮已過,吳邪日夜思想的他,終於要回到他身邊,在上長白山路上,吳邪的心情猶如挖到了無價明器,不、比這還值得開心,他等了十年,耗盡十年青春,燃盡十年之思,忍盡十年寂寞,然,現在,他總算可以好好的看看他了。

不過,首先要先帶他回家,幫他理髮,教他洗澡,之後再一起去買晚餐吃!吳邪在路上,已決定好今天程序,只差程序裡的那一人了。吳邪也想了很多,如果他沒有出來呢?如果他把自己忘掉了呢?如果他根本不理會自己呢?如果……不、他不會,這只是多慮。

但…如果真的如他所想呢…?他該怎麼辦?把他帶回家嘛?丟他一人在這兒?灌輸新的記憶?但,吳邪還有幾個十年能給他揮霍?不過,幫他從新灌輸記憶,說不定晚上就是自己在上面了…不、不,這不是重點,重點是,他到底出來與否?

想著想著,吳邪已走到了青銅門前,正猶豫要不要打開時,大門緩緩開啟了,而從門內走出一位少年,拿著一把已頓的黑金色的古刀、長到肩膀的黑色髮絲、多年無得清洗的臉頰、以及,吳邪最痴狂的深邃眼眸,無錯,他便是張起靈,吳邪一直以來的歸屬,一直以來的依靠,一直以來思念的人。

「小、小哥!」吳邪高興的要命的撲向對方,儘管對方的惡臭、破爛、無解。,吳邪使上吃奶的力氣緊擁住張起靈,很緊,不管他是否掙扎。

而突如其來的話語,打破了吳邪的思念、砸碎了吳邪的程序、踐踏了吳邪的等待,此時此刻,吳邪內心正淌著血,但,臉部表情仍然欣喜,這是俗稱的強顏歡笑,他知道,不能哭,只是笑笑的問。

「小哥,你這是在開玩笑吧?這不好笑哦…」張起靈無語,只是愣愣地看著他,吳邪受不了沈默,便一把抓起張起靈的手說。

「小哥,我們回家!」

多年以後,張起靈在古董店住下甚久,當初王盟看到張起靈時,直想,又多了個少爺了…為了單薄的薪水,也只好服從,但,自從張起靈住下後,王盟倒開心了!除了那小哥不在時,否則小老闆都窩在房裡休息,那小哥也不難伺候,但令王盟無解的是,張起靈三不五時就叫他去買乳液,難道現在連男人也保養了!?

今天,張起靈早早就出門去了,而吳邪依舊是躺在床上休息。

而吳邪睜開眼時,已是午後多時,摸了摸身邊空曠的位置,便知道,他又下斗去了。每一次下去,總會帶著傷回來,而吳邪一念再念,也懶得管他了。

下樓後,看見王盟在櫃台打混著,便邪念一起,走到了王盟身邊。

「扣薪水啦!摸魚?」吳邪在王盟耳邊大聲嚷嚷,王盟嚇的立刻站起,忙道下次不敢,便繼續幹活去,吳邪也閒的發慌,就出門散散心了。

順道還遇見了胖子,多年沒見,似乎又肥了一圈?是誰在海底墓時說要減肥的呢?和胖子閒話家常後,時間也差不多了,便沿路買晚餐回家,回到家時,燈是暗的,難道張起靈還沒回來?吳邪邊這麼想邊開門,裡面就像在外看的,黑暗且寂靜。

吳邪無奈,但也只能把東西放下,鑽到廚房煮晚餐去了,等吳邪一切準備就緒時,張起靈依然沒有回來,他可能這次下的比較大斗,便開始啃食眼前的食物,吳邪吃飽、洗完澡,張起靈依然沒有回音,吳邪在客廳等著,等著也睡著了。

深夜,一抹染血且滴著朱紅的黑影走進屋裡,來到了吳邪身邊,什麼也沒說的將其抱起,走入房間。而獨自將傷口包覆,但一直以來都是吳邪幫他包紮,現在自己處理,有些不便,卻還是自己想辦法包紮,為的,只是不吵醒熟睡的愛人。

張起靈看著吳邪的睡顏,嘴角緩緩仰起,畫出最美的弧度,但,那也僅只有那麼一瞬間,良久,張起靈才躺入吳邪懷裡睡去,張起靈喜歡吳邪的懷抱,很溫暖、很透徹,而且還會有甜甜的感覺,感受這種甜蜜不久,張起靈便沉沉的睡了,殊不知,這一切,也將變調。

吳邪睜開眼時,傳入鼻間裡的是一陣又一陣的血腥味,吳邪察覺不對勁,便想起身查看,卻被一隻沾滿鮮血的手所擁著,往手延伸看去,原來是熟睡的那抹幽暗。

「小、小哥!?」吳邪掙開束縛,立馬將對方叫醒。隨後,張起靈緩緩睜開眼,不解的看著吳邪,之後又像是明白了什麼道。

「吳邪,我回來了。」「回你妹啊!你這傷是怎樣!你給我起來坐好!」語落,吳邪丟下張起靈,便去尋找急救箱了。而被丟下的張起靈,不解吳邪的怒火,但還是乖乖的起身坐好。

「你啊!以後不准再下斗了!每次下去都要帶傷回來,你不是粽王嘛?你以為我還可以幫你包紮到哪時候?還有,你知道我多擔心你嘛!」吳邪開始了平常婆婆媽媽才會的碎碎念,略皺的雙手在張起靈受傷的地方游移,張起靈只是默默的看著吳邪,是啊,吳邪總有一天也會老最後死去,而他只是一個圓,重複著起點、重複著結局,不、他並沒有所謂的終點,所以他才想找,找一個吳邪可以永遠陪他的東西,他想自私的將其霸佔,他找到了,一種不老草,在多次下斗,張起靈終於找到這麼一株草,但,在路上竟弄丟了,還拖著一身傷。在張起靈想著許多事時,突然被掉落的晶瑩所嚇,傻傻般看著吳邪,看著不斷墜落的星辰。

「吳邪...?」張起靈愣愣的撫上無邪的臉頰,擦拭掉落不完的雨。看在張起靈眼裡,他是多麼不捨,劃過冷冽的溫度,掠過炙熱的淚滴。這個觸感,似曾相似,張起靈眼前,一道影像晃過,僅是那一瞬間,張起靈卻看得清清楚楚,那是過去、或是未來。

『XX,怎麼啦?怎麼哭了。』一抹深藍色的男子,抱著一個少年,而懷中的少年,只是啜泣的道著『起靈,對不起、我愛你。』、『起靈,對不起。』,被稱為起靈的男子,緊緊的抱著少年,並時不時擦去堤潰過多的淚。

『齊羽,我也愛你。』起靈俯下身深深地低吻齊羽,任由兩人不斷落地的朱紅流淌,隨後、影像模糊,替換了下一個故事。

『小哥,你真的要進去嗎?』吳邪緊抓著張起靈深藍色的連身帽外套的衣角,他不能離開,他不能沒有他,畢竟、他習慣了他似笑非笑的容顏,他習慣了他淡淡的口吻,他習慣了他懷裡的溫度,他習慣了他略粗暴的疼愛,他習慣了他給自己的愛。吳邪無法想像,張起靈不在自己身邊的日子,就像是將機械核心卸去般,吳邪已變得沒他活不下去。

『吳邪,放手。我不知道自己哪時候會徹底忘記你,我不想忘記你。如果、你十年後,還記得我,那麼你可以帶著這個東西,來到門前帶我回家,打開門,你會看見我在裡面。』張起靈毫無感情,冷淡的話語似把刀刺進吳邪的心,原本以壯觀的洪水,現在、變得更加壯大,吳邪卻沒有出聲,這是最心碎的方法。

『再見。』語落,張起靈轉身走向焉地,直到張起靈走進、門也跟著緊閉,吳邪才放聲大哭,他也試圖撬開那扇門,卻也無法。

吳邪崩潰嘶吼著『你妹的,就算過了一百年,小爺也不會忘記你這王八!』,是逞強、是偽裝、是傷感、是不捨。而這些畫面,是前世今生,後者便是十年之前。

影像漸模糊,映入眼簾的,是哭累得吳邪,正熟睡在張起靈懷中。張起靈溺愛的撫著吳邪已漸白的髮絲,這樣的觸感,還能維持多久?張起靈再看看吳邪被歲月所割劃的痕跡,有說不出的不捨與不甘,看著鏡子,自己仍是十年前、百年前的模樣,張起靈為此感到作嘔,一個不會終結的命體,是不該存在的,而自身又為何存在?而如此多年間,有太多疑惑,卻怎麼也找不了,究竟是哪一步做錯了、走錯了。

晨光乍現,被陽光刺的無法安眠的吳邪,在幾聲低吟之後,便緩緩睜開眼、不過清醒的最大原因是身上傳來的熱度,即使是陰冷的冬天,但被如此緊緊的抱著許久,不熱才怪!

「起靈?起床了,你好重呀!」吳邪先是探測性的搖了搖身旁的男人。

「摁……」只換來一聲若有若無的聲響,大概是熱的過分,讓吳邪內心燃起一場怒火。

「你呀的張起靈!抱夠了沒!小爺我還得看店呢!當我像你一樣閒?」吳邪使力,將身上的人踹下床,並狠狠的踩了上去,逕自走向浴室刷牙洗臉,丟下神智不清的張起靈、任他在身後哀號似的喊著吳邪,他知道,這是他撒嬌的方式。

張起靈看著略微駝背的吳邪,心中有滿滿的不捨與怨恨。他不捨吳邪滄桑的背影、他怨恨自己不死的命運,若能改變,他願意和吳邪一起白頭、一起入棺。

張起靈看著浴室裡的身影,低沈的將頭低下、任由過長的髮絲垂蕩在耳邊,原本幸福的容顏已不再。

不斷的在心中嘆氣,自從遇到他後,張起靈徹底的變了。變得不再像曾經的悶油瓶、不再是那個決口不提愛的小哥、不再是那時什麼都不畏懼的張起靈,遇上他,他的步調全亂了方寸,現在、張起靈只渴望能和吳邪白頭到老。

一起白頭到老?真可笑……

張起靈看著一群人圍住一個棺材,裡面躺的是整個世界的天真無邪、張起靈的永遠。

張起靈站在門後,等待對方親人處理好後事,此時、一位面容姣好的少女走來。

「你就這麼看著他走?」少女一臉疑惑的望向張起靈,不等對方說話、女性便又說了句話後轉頭就走,因為他知道,他不會回答他,因為他的世界已死。

「吳邪不會喜歡你這樣的。」

「……是啊,吳邪不喜歡這樣。」看著對方走遠,張起靈才緩緩道出這幾字話。

「霍秀秀,吳邪一直都在……一定。」語落,張起靈走往他們埋葬吳邪的地方,張起靈雙腳跪地,為他──吳邪,又淌了一次淚。

張起靈跪坐在印有吳邪兩字的金瘦體字的墓碑邊。

時不時喚著——吳邪,我愛你、吳邪,我想你了、吳邪,你怎麼丟下我啦?、吳邪,帶我走……

已過千年,這個傳說流傳。

「媽媽!我聽班上同學說那邊有個叔叔總在那個墓碑前一直跪著到他死掉耶!」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孩,牽著略大的手,開心的道。

「噓!別亂說!」被稱為母親的女人,忌諱的要自家孩子閉嘴。

誰也沒看見,那墓邊,有個穿著深藍色大衣、用兜帽蓋住自己好一大邊臉、身後背著緋紅色狀物的男人,和一個髮絲已雪白、全身上下遍佈皺紋、笑的慈祥的老人,正緊握彼此的手、相依。

「吳邪,我愛你。」

「白痴!小爺我沒寂寞到要你來陪我呢!」

「小哥,當初你說的話是真的嘛?」

「……吳邪,我、我不會再忘了你的。」

「摁!」即使已皺紋滿臉,吳邪仍笑的天真無邪。

吳邪緩緩憶起,張起靈當初所說的字字句句駭人。

『你……是誰?我沒有家,我在等人、你是嘛?但……我不認識你。』

多年前,張起靈為了吳邪而被囚禁、現今,張起靈被禁錮在名為『無邪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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